這幾天,陸檸分批帶了些洗護用品過來，有些貓貓狗狗實在是太臟了，她沒有時間給它們洗澡,但是擦擦臉還是可以的。

這裏已經停水、停電很久，還好有一條河經過。不過黑貓和狗老大會選擇這裏當大本營，也是考慮了飲水問題。

陸檸拿著濕毛巾,擦完一個換一個,而狗老大就跟盯梢的一樣，一直跟著。

“我說，你是還不放心我啊。”陸檸邊給一只老年狗擦臉上的臟汙，邊問狗老大。

“嚶~”（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信任的，汪是現在沒事，陪著你。）

“你還會委婉了，狗老大,”陸檸笑了下，“你起個名字吧,不然每次叫狗老大,好像我是你小弟一樣。”

“汪~”（起什麽名字,叫老大挺好的。）

對你挺好的，對我就是占便宜。

“行吧,老大。”陸檸也不強求。

在陸檸跟狗老大插科打諢的時候，逐漸走到邊緣角落。

一只淺黃色的田園犬正在熟睡，突然,睡夢中似乎遭遇了什麽，不斷痛苦的哼唧，腿腳一直不停的蹬，但就是醒不來。

而狗老大好像處理過很多次一樣,把周圍的狗狗驅離，避免被誤傷。

這樣的場景應該經常出現，周圍的狗狗眼神雖然擔憂望著，但是隨後馬上空出一個包圍圈，靜靜的在旁邊蹲坐著。

“它怎麽了，”陸檸看狗老大的心情糟糕，不好去打擾它，於是問了身邊的其它狗狗。

“嚶~”（小黃一直是這樣的，睡覺也睡不安穩~）

“汪嗚~”（小黃被以前主人打了好多次的~）

創傷後遺癥，不僅人有，動物也會有。

一只被虐待的狗救出來後，並不代表它沒有以前的記憶。相反，它會時刻記著，形成桎梏，即使睡夢中，也無法掙紮開。

人可以走出來，而狗只能硬撐著。

對於這類狗的情況，陸檸不了解，或許可以問問牧醫生，有沒有什麽藥物可以幫助。

幾分鐘後，狗狗夠終於掙紮醒來，狗老大趕緊上前，嗅聞它的耳朵，表示安慰。

陸檸沒有上前，知道狗狗是因為人類產生陰影，她還是別出現比較好。

等狗老大安撫好後，陸檸調轉方向，繼續給別的狗狗整理。

“我今天回去問問，有沒有藥可以治療它這個病。”狗老大一直沈默，陸檸想了想，還是把自己的方法跟它說。

如果狗老大不同意用藥，那即使她拿過來，也沒用。

“汪~”狗老大知道人類很厲害，在它們看來很大的問題，對人類來說就是很容易解決，但是小黃的情況不一樣，（有這個藥嗎~）

“試試吧，”陸檸對這個無法保證，只能盡量找辦法，“總不能讓它每次都在夢中重覆被虐待的場景吧。”

“汪~”現在有錢的狗老大，硬氣得很，（那狗今天掙的錢，你拿去用吧。）

“不用，那個是給你們買糧食的。”陸檸就沒想過貪那1000元，這筆錢可以讓它們吃飽幾天。

而且通緝犯的賞金，如果梁宿給力點，估計能申請到全額，不過現在事情還沒確定，但卻可以說出來讓狗老大安心。

她把今天抓住的那個人，能兌換很多錢，詳細跟狗老大解釋了一遍。

“汪~”（一個人可以兌換很多錢嗎~）

“不是，今天那個人特殊。他殺了很多人類，所以其他人類承諾，抓到他就可以換錢。”陸檸怕狗老大想錯，解釋詳細點。

“汪~”（好吧，檸檸，如果有藥，你能買多點嗎，阿大它們也需要。）

成為鬥狗，就表示它們經歷過多次廝殺，血腥的記憶，讓它們性格喪失，只知道鬥。

阿大它們因為與狗老大在屠宰場生活過一段時間，也是年紀大了，所以潛意識裏跟隨狗老大。

但即使遠離鬥狗生活，有些東西已成為習慣。每次失控的時候，不想傷害同類，只能自殘。

如果仔細看，可以發現阿大它們後腿內側的傷，是結痂了又咬，一直循環。

狗老大聽到陸檸能買藥，就想著有沒有適合阿大它們的藥。

狗老大把阿大它們帶過來後，就沒讓它們去市裏，阿大它們的食物一直是別的狗一點點勻過來的。

因為了解它們不可控，如果傷人就會連累同類，現在無主的狗在城市裏已經很難生活了，不能再引起人類的憎惡了。

狗老大現在算是相信陸檸，所以願意把情況告訴她。

“好，我會去問清楚的，有藥我一定買來。”陸檸承諾道。

既然要幫流浪狗，有些事情還是得問清楚。狗老大就把自己關於狗群知道的，沒什麽問題的，都告訴了陸檸。

差不多給每只狗都擦幹凈臉後，意料之中，來電話了。

估計今天梁宿他們看到阿萊，回去就查了系統，現在聯系她，那就是確定阿萊的身份。

果然，梁宿解釋了阿萊的來歷，並表示阿萊的走丟，官方不知道，目前訓犬員已經趕過來。

掛完電話後，陸檸把狗老大叫過來，給它說了阿萊的情況。

“汪～”(阿萊回去，是不是能得到更好的生活。)

“對，”阿萊已經年紀大了，需要有人精心照顧，“它是工作犬退役，人類會很好的安排它晚年生活的，之前流浪因為是領養人的問題，他們這次一定會很註意。”

阿萊記憶丟失，不能做決定，陸檸聽狗老大的。

但既然是老大，又怎麽會不為同類著想。

“汪~”老年狗在這裏，除了它盯著，就只能靠自己。它承認有些被人類養的狗，生活真的比流浪狗好很多，至少不會餓肚子，（明天狗要一起去，如果人類真的是對阿萊好，那就讓它回去吧。）

“行，明天我過來接你們。”狗老大要求去看，陸檸沒有攔著，畢竟是從它手裏送出去的同類，肯定要親眼看看才放心。

另一邊，完成任務回到局裏的孟飛白和唐元亮，引起全部人的圍觀。

“我說，你們身上那股味，挺像天狼不洗澡的味道的。”尚弘義哈哈大笑。

“義哥，就是狗味，你別笑了。我倆看陸檸在收拾，就問了需不需要幫助，後來就進去把地拖了。”孟飛白坐在車上，在密閉空間的時候，才發現身上的味道很重。

“怎樣，裏面的情況。”鄔凝玉問。

所有人都沒有進去觀察廠房的情況，一個是陸檸攔著，一個是擔心嚇到流浪動物，畢竟那個時候再亂起來，那就糟了，所以他們也挺慶幸陸檸在那的。

“其實你們走後，陸檸就把流浪狗放出來了，一群一群的，我覺得起碼有六七百只。”唐元亮回答。

然後遲疑的問，“嗯，那裏的貓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數量。狗多數是中型犬，我們不用上報一下嗎。”

“上報，現在沒有專門的機構處理，反饋了也是到處推。至少現在陸檸能安排好它們，這麽多條命，不是輕飄飄的數字。”唐元亮的潛臺詞，施正陽聽懂了，有時候不插手，就是最好的安排。

“對那姑娘的行為，我不做評價，但她本人，我很佩服。這事咱們暫且別管了。”

在場的人沈默了會，人家十六歲，他們十六歲，那真是比不了。

“人送回去沒有。”梁宿問。

“送到了，我們才回來的。”孟飛白說。

“你倆先回去，明天去法醫室做助手，”梁宿說出對兩人的安排，“還有，關於流浪動物的所有事情，守口如瓶。”

“收到*2”

***

第二天，吃完早飯，陸檸帶著來福，先去接兩窩小貓崽。

貓老大信任陸檸，大本營也告訴了她。所以索菲婭的媽媽來拜托陸檸，能不能把它和孩子送過去。

因為城市裏養貓崽，風險很大。

陸檸知道後，爽快答應，還讓它去問問，有沒有貓崽要送回去的，這次就一起送了。

所以後來就又增加了一窩。

流浪動物的繁殖能力強，陸檸打算跟黑貓、狗老大商量一下，能不能給適齡的貓狗做絕育，減少新崽崽的出聲。

不然流浪動物的數量只會越來越多。

這又涉及到一個重要的問題，絕育的錢。寵物醫院絕育手術，一只貓要四百多，狗的話五六百。

她如果要負責全部流浪貓流浪狗，錢根本不夠用，只能期望通緝犯那個賞金，能給她了。

來福拉的車，是陸爸做的。知道陸檸有時候需要給流浪貓帶食物，還帶著狗，不太方便，所以連續兩晚上趕制的一輛小拖車。

拖車類似黃包車的縮小版，不費狗，很輕松的拉動。

把貓崽放在圍好的板車框裏，陸檸在前面牽引來福就行。

到達大本營後，把貓崽放下，調轉位置去接阿萊。

因為路程太遠，陸檸直接安排阿萊坐在車上，至於拉車的除了來福再加上狗老大，好歹有個東西圈住它們，不然三只狗出街，容易被議論。

對於這個安排，狗老大默默接受，並套上陸檸遞過來的繩子。

路上，來福和狗老大貼心的繞過有坑的路，盡量讓阿萊不受顛簸。

可能是昨天運動量太大，一晚過後，阿萊還沒有緩過來，趴在車上，眼睛也是似睜非睜。

早上的陽光溫暖，一會兒陸檸再回頭的時候，車上的阿萊已經睡著。

進入城市裏，再走一段路就是約定見面的地方。

嘈雜的人聲，車鳴，讓淺眠的阿萊醒來，蹲坐在緩步移動的車上，四周觀察。

而不遠處，從昆市趕過來，萊曼以前的訓犬員林正民，心情不安的看著周圍。從知道消息開始，他心情沒有一刻是平覆的。

本以為萊曼被領養後，會過上輕松、平靜的生活，卻不想因為領養人的失誤，他們的大意，讓萊曼流浪了半年，越想越難受。

“阿萊，準備到了。”梁宿的身高挺明顯的，所以陸檸很快找到他。他身邊的另一個中年男人，應該就是阿萊的訓犬員。

“嚶~”阿萊迷迷糊糊的應了聲。

一人三狗的畫面非常引人關註。

林正民也註意到了，看到車上的史賓格，即使沒有以前的精氣神，毛發亂糟糟（其實出來的時候，陸檸有給它擦臉的，並沒有很亂），但他一眼就認出，這是並肩作戰、生活了7年多的戰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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